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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4
《夹缝人生》(杂文)作者:张晓日
佛说,每个人的脸都是一个“苦”字,两个眉毛是“艹”,鼻子眼睛是“十”,下面一个“口”,所以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很多人都生活在前后不讨好,上下不是人,左右为难和进退为谷中,我称这样的人生为夹缝人生。
最困扰人一生的莫非感情、工作和家庭,夹缝人生也就贯穿这三大领域的始终。
高山流水,知音难寻,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一个美丽的爱情。人各有爱,但不是每个人的爱都是春风得意、浪漫快乐。有人自从有了爱便有了恨,爱得越深恨得就越深,在快乐和痛苦、爱和恨的夹缝中苦苦挣扎,如能好合好散也罢,最怕是合也不是,分也不是,整天活在爱与恨的夹缝里。有的人刻骨铭心地爱了十几年,情也深意也切,却偏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对方的欺骗或背叛,便不知道是相信十几年根深蒂固的感情与爱意还是该相信目前的事实,这种折磨是可想而知的。很多人想忘记,但人的记忆却偏偏对此事深刻,有时就是原谅了对方,心里还是一百二十个抵触着,一旦触景生情便有刮骨削肉之痛。也有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分手,但人分开了,感情和精神却死死纠缠在一起,那种魔影时刻吞噬着自己的灵魂。从始阴影便开始紧紧追随,挥之不去。
在流行姐弟恋的年代,一位天真、单纯、专一,崇尚纯洁高尚情感的姑娘。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小她近十岁的男孩,她用自己的方式倾尽所能和所有爱着对方,甚至为爱与父母断绝关系,那种热烈可胜天日。男孩是感受得到的,他表面似乎也热烈地回应着,彼此缠绵似水过了两年。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却遭遇一个让她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的事情,男孩竟然在爱她的同时疯狂地爱着一个有夫之妇,甚至和别人多次上床,她的心里便开始严重失衡。然而她后来还用“人无完人熟能无错”来原谅对方,但她内心深处却无法原谅自己。更让她难于承受的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当谎言和欺骗被戳穿后,他又每次都哭着求她别离开,而她则忍痛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下。她已把他当作自己身体和生命的一部分了,已经习惯了宠爱着他,只是她心中无比矛盾和犹豫。但最让她不可原谅的是在他们糊涂相处的后一年,她又发现男孩还背着她爱过两个有夫之妇。眼泪都流干了,但她无法忘怀,无法放手,也对男孩放心不下,她认为使男孩走上正路有自己的幸福那也是对自己曾有的爱情负责,所以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时刻在去与留中间徘徊。如果男孩是认认真真地爱一个人,是一种对自己负责的爱着别人,她便可以放心安静地离开,她想到当今艾滋病盛行,担心他滥情乱性危险。于是她想用自己大度和温柔,想用自己更深厚的爱去挽回自己的爱情。事实上她无时无刻不在这种矛盾和痛苦中假若释怀,或许是麻木了或许是习惯了。他们还是象往日那样做同一件事情,她似乎只有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可以暂时忘却一切,她想抓住这个唯一能紧紧连着彼此的事情。同时她学会了抽烟和喝酒,有时连她都觉得自己象在发泄或下意识地麻醉自己。虽然对方一有反常表现的时候她便自然想到了对方许多刺痛自己的丑事,对方总是想到她的表面而没有关心她内心的根本,于是常常为此反脸与不悦,但她无法说清自己,也无法取悦自己,一切都真实地刻写在她的脸上。她不想让两个人都痛苦和矛盾,不想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别扭和尴尬。但寻找新鲜与刺激,喜欢游戏和享受的男孩最终还是劣性不改,本性难移,把她几乎推到绝望悬崖。她一方面无法接受事实,另一方面又无法放下这份厚重的感情。事实不是忘记了它就不存在,感情也不是放弃了它就消失了,它深刻地印在你的脑海里。我们说她追求自己真诚的爱情并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活在这个形形色色、思想开放的年代。毕竟毒蛇咬身,挥刀斩臂的英雄少数,象她这样便很难摆脱爱恨交加的命运。
那些爱情美满的人有时同样也会遇到难于解决的矛盾。恋爱的时候都想浪漫,但你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腰包,你得为结婚成家立业筹钱,买房买车什么的。为了这种责任与现实你可能会放弃一起出游,放弃许多花钱的浪漫行为,放弃一些用来陪对方的时间去赚钱,人也变得现实而单调,而人的骨头里是追求一些浪漫色彩的,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所以生活在这种浪漫与责任夹缝中的人也是非常郁闷的。
感情双方一旦失去了信任的基础,那所有的解释都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也是苍白无力、无济于事的。你回去早了,他会怀疑你做了坏事所以早回,回去晚了他会怀疑你做完坏事才回来;你对他太好,他会怀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对他好,你对他沉默或冷淡,他会怀疑你是否外面有红颜外遇了,同时还会控诉你对他的冷暴力;他对什么存在怀疑都会要你解释,但你所有的解释他都会认为是掩饰或欺骗。他问你是不是外面和别人租有房子住,你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最后你烦得实在没办法了你也许会说是是是,但你还是无法解脱,他马上会要你交出锁匙,你交不出那还是没完;他从你的手机上翻寻不到对你怀疑的证据,他便会问你是不是背着他有另外一部手机,你说没有他不会相信,你烦得没办法的时候也许你会说有有有,但同样你还是无法脱离关系,他要你说出另外一部手机的号码你说不出来也是和你没完。在这种失去信任基础的感情中,你会夹在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对他好也不是对他坏也不是的夹缝中不得安宁。
北京民间时下流行一句话“本科出来象条狗,博士出来才能兜一兜”,这说明当今找工作之难,要找一份理想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很多人都会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但在过去政治渗透经济、关系至上的国企市场,你可能会遭遇复杂的领导关系。如果有两个领导权力势力相当,彼此又不和,经常同时给自己派活,或同时给你对同一件事提出不同的要求,或同时吩咐你安排私人用车、亲戚招调工等等,这种工作是最难干的。真不知听谁的好,也不知怎样做好,你会把很多时间用来权衡各种利弊,而影响你正常的工作思路和施展你的能力,长期这样你的心理便会积聚很大的压力,甚至成为思想负担。你本不想参与其中的矛盾纷争,但你又不得不参与;你不想得罪谁,但你又迟早要得罪谁;你想好好工作,但你怎么工作都不尽人意;你不想阳奉阴违,但又不得不逢场作戏。纵使工作处理妥当了,也可能会与同事或自己性格本意相背离,说自己不喜欢说的话,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整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唯唯诺诺,小心谨慎。在这种夹缝地带工作,很多人的人格和心灵便容易被扭曲,变得圆滑、变得唯利是图、变得见风使舵、变得神秘兮兮或紧张兮兮。其实最难承受这种工作之重还当属给领导背黑锅。成绩是领导的,问题和责任是自己的,有时你真是比窦娥还冤,但又茶壶里煮黄连有苦倒不出来。遭遇如此领导真当是自己的一大不幸。在心胸狭窄的低能领导面前,你的聪明和才能都可能会成为你工作的一大错误;在矛盾白日化的两个领导面前,你的妥善处理协调都可能会让他们怀疑你的立场和忠心。
如果你遇到两个领导,一个是对你有恩且非常厚爱你的领导,一个是你非常佩服尊敬的领导,当他们意见做法相左时也会让你颇费心思,大伤脑筋。
俗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判家务事。家庭中最难处理好的是婆媳关系。由于彼此经历不同、所受教育不同、心胸品德不同、脾气性格不同、饮食起居习惯不同、所处的立场和思维的角度不同,往往会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产生许多很难揉和的矛盾。我们的父辈们对待孙辈们大多宠爱有加,关怀备致,甚至发展成溺爱,很多观点和孩子的父母是不一致的。有的婆婆生长在农村,文化知识低、见识浅、卫生习惯较差,住在大城市里,媳妇往往很多地方看不顺眼。如果遇到不明事理、不善解人意的父母或不通情达理、不尊老爱幼的老婆,那做“和事佬”调解矛盾就十分困难。不少孝顺者大都是“妻管严”怕老婆者,一方面想尽孝顺,一方面又想迎合老婆,左边是自己的父母,右边是自己的老婆,生命开始是父母给你的,生命的延续和终结是离不开老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任何一方都是徒劳的,但不偏袒一方又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有时问题解决了但矛盾还在继续,有时矛盾化解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如果遇到夫妻感情基础又不太深厚或夫妻也存在一些矛盾的话,那婆媳之间所引发的是非更是不可调和。其实家庭没有那么多的对错,需要包容和理解,需要站在彼此的角度去理解对方,就是得理也要饶人。很多合情合理的想法也不一定是符合当时现实的,有时好的动机也会造成事与愿违的结果。在矛盾复杂和激烈的家庭里,很多人还抱着“家丑不能外扬”的旧思想,把满肚子苦水闷在心里,堆积成病。在这种夹缝中生活也是非常痛苦的。夹在孩子与妻子之间,夹在孩子与老子之间的也大有人在,他们总是顾此失彼。随着孩子独立思考能力不断加强,他的叛逆性也不断增强,父母教育孩子必须注意适当的技巧和方法。如果孩子和父母中的一方发生许多争执的时候,父母的一方往往会拿自己观点和思想要求孩子,这个时候双方听起来都是很在理的,父母中的另一方便很难去主持公道,很多时候会越搅越乱,稍不注意便会形成矛盾,这样夹在中间也颇为难受。
有位朋友一个人支撑一个家,老婆无业在家,什么也不管不理,孩子的教育,家庭的所有开支,亲戚朋友的所有应酬全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老婆每天都上网或打牌。本来朋友也没有多想,觉得这样相安无事就好,认为苦是男人应该的,女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享福的,自己多苦些多干些也毫无怨言,甚至乐在其中。可自从他把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从乡下接到家里来住后,就开始过上焦头烂额的日子,他母亲对儿媳妇的无所事事和对儿子的许多无理要求实在看不过眼,就站在长辈的角度劝了两句,这一劝便劝出矛盾和问题来,开始种下了婆媳之间矛盾的毒罂栗。三天两头都见婆媳纷争,矛盾愈演愈烈。有一次,朋友一气之下就顺手刮了老婆一记耳光,但没想到这记耳光不够响亮,不但没让他老婆收敛,反使他老婆不顾一切地大哭大闹起来,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个粉碎。看着撕心烈肺般的老婆,看着痛苦无奈的母亲,朋友欲哭无泪。单位不断进行改革,工资不停下滑,物价不断上涨,各种开支越来越大,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几乎把朋友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后来他老婆患了精神抑郁症,一旦病发,发起脾气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有时拿孩子来出气,慢慢引发孩子的反感和反抗,他老婆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各种关系便不断恶性循环。朋友终日夹在老婆和老妈中间,夹在老婆和儿子中间痛苦难堪,真可谓度日如年。
人生要过得稍为轻松惬意,还要处理好感情和工作的关系,感情没处理好,整天陷入感情的漩涡里也就无言把工作做得出色。一份感情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一份工作也不是说辞掉就辞掉的。当感情与工作发生矛盾时,除非你做出取舍,若想两头兼顾,那就有许多难奈。
有个男的在公司攻关部门工作,经常要出差且晚上常有应酬,女朋友常责怪他班后不回家,不抽时间陪她,不断给他施压,要求他回来陪她,而那些出差和应酬都是他的工作,他也想在事业上做出成绩,可没有女朋友的理解和支持那是寸步难行。这种工作性质很难确定陪女友的时间,有时答应回去,但临时又有任务。在外时女友的电话就打个不停,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发来,一次在酒店应酬时女友冲过来,发现身边有陪酒女后把桌子都掀了,弄得在场的领导和客户非常生气,几百万的合作生意也因此泡汤了。事后他女朋友还闹出跳楼事件,使他非常后怕,女友也越来越不相信他、理解他和支持他了,而且有事无事就对他冷嘲热讽起来。他想做好工作又想照顾好女友,很多时候就只能利用工作的间隙来陪女友,结果工作没做好受领导批评,女友没陪好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最后夹在中间举步唯难。
要做好工作还得处理好家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庭也是包罗万象的,要你处理好的事情和问题也是林林总总、千头万绪的。
有个男的没多少文化但学过拳脚,会点花拳绣腿,找了一份自己很喜欢保安工作,自想当不了公安当个保安也同样可以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但家里却觉得危险而且没什么出息就强烈反对。一边吵着要他辞工,一边副队长、队长等着他任命,一方面要做家里的工作,就是做不通工作也要面对家里的沉默和紧张气氛,一方面又要静下心来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夹在这两种压力之中,活得也是很不轻松。
象这样夹缝中生存的人比比皆是,大有人在。夹在感情和工作中间、夹在家庭和工作中间、夹在婆媳中间、夹在爱恨中间等等,各人的具体情况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非常无奈和痛苦,非常劳累和郁闷。
生活中有些结是永远也打不开的,生命中有些矛盾也是无法化解的。我们提倡品行修养、提倡包容和理解,提倡快乐人生,但当对方品行欠佳或包容欠缺或理解不够,缺少支持而使自己处于夹缝之中时,何言快乐人生?我们唯有苦中作乐。改变别人不容易就只好改变自己,努力让自己去适应和承受。
面对夹缝人生,是一种挑战和考验,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花生不挤压是榨不出油来的,弹簧不挤压是产生不出力量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希望夹缝人生挤压出来的不是痛苦和无奈而是动力和快乐。
二00八年十二月九日
                         (作者:张晓日 深圳市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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